叮咚。。。叮咚。。。
当门铃声第一次在屋内响起的时候,秦凌正坐在卧室里的写字桌前,看着手中移动电话的液晶屏幕。一个淡蓝色的信封占据着屏幕中心的位置。任何拥有移动电话的人都会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您有一封新的邮件。
邮件的寄件人是奥尔波特·诺顿,一个头发金黄会说四国语言,性格看似直爽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加上看似则是因为秦凌知道他率真外表下的本来面目。在那个麻烦的五月,他们从朋友变成敌人,又从敌人变回了朋友。
他是这么猜想的,或许诺顿也是这么想的,但很有可能他们仍旧在某些方面还是争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敌手。而且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没有收到过任何来自诺顿的邮件,甚至都不知道他有自己的移动电话号码。
他犹豫着是否要打开这份邮件,还是直接把它丢进屏幕右下角的垃圾桶里。
就在这时。
叮咚。。。叮咚。。。
有人按响了门铃。
“我去开门,伯母。”
秦凌一面对着门外大声说着,一面把移动电话放回桌上,他脱下戴在鼻梁上的黑边眼镜,眼镜的夹架在他的鼻梁两侧留下了两个浅红色的印记。有意思的是这副他不太喜欢的远视眼镜正是五月的麻烦结束之后由诺顿之手交给他的。
“麻烦你了。”
“没关系。”
诺顿的邮件可以等会儿再处理。秦凌也不想立刻回复这位可能为他带来许多麻烦的发件人。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时至今日他仍不想和相关人员再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就算他知道这只是在逃避现实,他业已做出选择。
秦凌快步走出房间。走廊的尽头向左是客厅,向右则是厨房。翠淑芳,秦凌口中的伯母,这个屋子真正的主人此时正在厨房里,就着微热的自来水摘洗早晨买回来的蔬果。经过厨房的时候她回过头朝秦凌点头微笑,男孩也微笑回应。如果他不出来接门很大几率伯母会自己擦干双手出门迎客。秦凌知道她不会想着麻烦自己,他也知道这并不是处于生分。
而对秦凌来说按响门铃的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他也不认为正等在门外的人会和他有任何的联系。在他移动电话上看似容量巨大的数字电话簿里只存着四个人的电话号码,其中一个便是伯母的。他并不羞于自己的孤僻,他反倒当成一种解脱。而他之所以出门迎客的理由和伯母不愿麻烦他的理由应该是同一个。
秦凌走过客厅来到门前,旋转门把。他没有先从猫眼里探视一下门前的房客,这毫无必要。伯母家所在的小区治安相当不错,门口有二十四小时值守的保安,各个公寓楼前也都有监视探头,邻居们也都相当热心,这个时代敢在光天化日下闯门打劫的强盗,秦凌觉得他们不是在监狱就是在去监狱的路上。
一打开房门,屋外刺眼的夏日光芒一时间让他有些不适应,忽如其来的黑暗瞬间蒙住了他的视线,使他无法判断门口来客的身份。这使得他有些紧张,他一边眯起双眼想尽快看清面前的来客,一边正要准备提问,就在这时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抢在他之前开口说道。
“汝就是那个猎巫人吗?”
外国人?
不仅如此提问的人还是个女孩。
秦凌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其一是他的视力尚未恢复访客却已先开口让他未免有失礼之嫌,其二是他的英语成绩不差也不算很好,他能听的懂这句话里的绝大部分却有几个词让他感到困惑。
汝和猎巫人。
前一个词他猜是对他的称谓,和他知道的你很相似,而后者他从未有所耳闻。
光是这一个不曾听过的词就让他初次同外国人的交流产生了不大不小的障碍,这让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当然其实按严格意义来说他真正第一个接触到的外国人叫他对自己的英语彻底丧失了信心。因为他发现在用结结巴巴的英文好不容易拼出了一句短句之后,那个金发年轻人以流利的中文回复到。
“我们还是说您的语言吧。”
那之后秦凌就开始努力补习英语,现在看来这他的努力还不够。
随着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外的光线,秦凌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访客的身上。他的心脏随即在胸膛里毫无缘由的停顿了一下。
要怎样来形容眼前的女孩才能传达给世人这样一个惊人的事实。
童话里的公主是真实存在的。
那一天在耀眼的阳光之下,尚未出落得女孩打着一把黑色遮阳伞,用碧蓝色的双眼毫不避讳的看着前来应门的男孩的景象,会深深的刻印在秦凌的脑海中。他的灵魂在那一刻仿佛云游身外,以局外人的角度见证了他和她之间的第一次相遇。
多年以后当他在漫无尽头的深渊之中回想起这一幕,他仍会清楚的记起自己当时表现出的窘迫与慌乱。而从中获得的些许慰藉与勇气则支撑着他好在没有一丝光明的夤夜之中继续前行。
“汝就是那个猎巫人吗?”
见他不出声女孩再度轻启薄唇,她童稚的脸上神情严肃,没有同龄的孩子见到生人时常有的羞涩。一双漂亮的令人惊叹的眼眸积极的追寻着男孩的视线,寻找着同他对视的机会。
“你走错了。”
终于在短暂的四目相接之后,开门的男孩傻呆呆的用中文回答道。
是的,只有这一个答案,这不仅是他还是大多数人都会得出的答案。
秦凌很确定伯母没有外国的朋友,他自己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见女孩不做回答他才如梦初醒般用蹩脚的英语重复了一遍。
“我想你寻找错了。”
他心中泛起了一股说不清来由的失落。
男孩始终不愿与她长时间的对视似乎让女孩有些苦恼,她微微皱起眉头抿起嘴巴。看上去有什么把她难到了。
几粒汗珠划过女孩白皙的脸颊,左手撑伞用右手上的手绢擦去脸上的汗水,梳在脑后的金色长辫也随着她的动作一齐晃动。尽管盛夏的天气着实炎热,女孩仍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洋装,不管是领子还是袖口还是在膝盖上的裙边都被蕾丝组成的花边密密麻麻的占据着。她遮阳伞的伞沿亦是如此。在她身旁还有一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笨重到让秦凌觉得不像是她这个体型的女孩能够轻松挪动的。
或许他能帮个小忙。
生怕女孩没有听懂自己糟糕的英文,男孩重复了自己的回答。
听了他的话,女孩歪过头一脸的茫然,忽然她也如梦初醒一般大声说道。
“汝是鬼见吗?”
“嗙”!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听到那两个字的一瞬间,秦凌毫不犹豫的关上了房门。他的心脏不禁在胸膛里疯狂跳动。如果有人说这是一见钟情的感觉,他祝愿那个人的心脏活活的跳出胸膛。
他没有听错,他也不会听错。
鬼见。
女孩用她不很熟练的中文清清楚楚的说出这个令他感到锋芒在背的称呼。
这绝对不是误会。也不可能是误会。
天使成为恶魔也只用了三分钟而已。
秦凌这时才想起留在房间里的手机但已经为时已晚,此时此刻他只想立刻拨通诺顿的电话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恍然大悟的他有理由相信那封早晨才寄来的邮件极大可能与门前的女孩有关。
叮咚。。。叮咚。。。叮咚。。。
门外的女孩显然不想让他获得这个喘息的机会,她想速战速决。不管她要做什么,秦凌都应该阻止她。
“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他飞速的拉开房门,对女孩大声说道。不等瞪大了眼睛的女孩反应过来,他便随即再度关上房门。
他说的够清楚了,那个外国女孩也该离开了。
秦凌的想法有些自欺欺人,更有些一厢情愿。他心中曾浮现出的失落早已消散的无隐无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
可不等他吐气门铃声便第三次响起,这一次铃声没有了任何的间隔,连续不断地成为了一种令人痛苦的恼人噪声。
“是谁呀,要我过来吗?”
厨房里的冲洗果蔬的自来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身在屋内的伯母看来也注意到了门口发生的事情。这是理所当然的她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么异常的铃声。
快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
秦凌在惊慌之余犯下了这个早晨以来最大的错误。
“不用,是个外国孩子,走错门了,我说了好几次但是她没明白。”
“哦。”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见屋内的人没有回应,女孩按铃的频率又加快了。她真的能够到门铃吗?秦凌已经开始自暴自弃。女孩纤细的四肢与纤弱的身躯重新展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她比自己矮整整一个头,看上去也就十来岁左右,差不多刚刚上初中的年纪,或许现在女孩正踮起脚尖一脸不满的把怒气发泄在白色的塑料按键上。
秦凌必须做些什么,但是他刚才下意识的举动似乎已经无法再用装傻推脱来解释。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认为他在隐瞒什么,更别说女孩是有备而来。
就在他在万分犹豫的时刻。他发现厨房里的依旧没有传出自来水的声响。伯母依旧在倾听外头的动静,这让秦凌彻底慌了阵脚。
叮咚。。。叮咚。。。叮咚。。。
“还是我来吧,我来和这个孩子说。”
听到伯母的话,秦凌的心一沉,他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他能用那孩子不懂中文来搪塞过去。可他逐渐从慌乱中恢复的思维则给了他重重一击。
秦凌忽然想起,伯母退休前是中学英语老师。
“不用了,伯母,我。。。”
“没事,我来吧。”
他眼睁睁的看着伯母笑容满面的从厨房走进客厅,来到他的面前。她示意秦凌退后,接着咔嚓一声转开门把,第三次向门外的女孩打开了房门。
“你好,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伯母慈祥的笑着,她没有责怪女孩用如此恶作剧的方式肆扰着屋里人的清静。她的语气平和,温柔,就和她第一天见到自己时一样。
外头的女孩已经完全失去了刚见面时的稳重,见到有人开门,她立刻满头大汗的从门铃旁退开用手帕抹去了脸上的汗水。同样的绽开笑容。
又不过三分钟,恶魔重新成为了天使。
这天真无邪的笑颜甚至让秦凌的思绪暂时停滞了一秒,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想象着她真的只是一个走错门迷了路的外国女孩也说不定。
当秦凌发现自己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孩的笑容时,他刻意的移开了视线。漏过了她笑容中隐藏着的那份狡黠。
“吾之学院里的老师让吾把这个呈给您,女士。”
女孩从斜背着的小挎包里拿出了一封白色的信件递到伯母手中。满脸疑惑的伯母在获得女孩的许可后,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白色卡片。
她在玩什么把戏?
“这么大的事情,学校怎么没告诉过我。”
伯母读完空白卡片小声嘀咕的话语让他摸不着头脑。
学校。给伯母的信。
难道真的是他真的太过敏感,才酿成了这场闹剧的吗。
这个忽然上门的女孩,其实只是一个交换学生而已?
“雷梅黛丝,你就暂时先住在这儿吧,来跟我进来,我带你看看。”
不用翻译,秦凌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而且就算没有听懂光从女孩笑容满面得意的收起遮阳伞跨入屋内的模样,秦凌也看到了结果。
“谢谢,但是吾之行李太沉了,吾来的路上都拖着它,现在已经累的搬不动了。”
这句也不用翻译。
“秦凌,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搬一下行李。”
伯母面带歉意的看向秦凌,男孩点点头。
“当然伯母。”
他不可能拒绝,也不会拒绝。
但是这个女孩。
跟在伯母身后向里屋走去的女孩转过头,对他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跟着伯母消失在走廊尽头。
秦凌完全糊涂了。那张白色的卡片被伯母放在的门厅的鞋柜上。从结果来看这应该是女孩的介绍信,但这么重要的东西伯母为什么会随手放在一旁。这和她平日里一贯严谨的作风显然不符。他有义务(纯粹的狐疑)看看上面到底说了什么。
他拿起卡片翻过来又倒过去,看了好一会儿,又把它放了回去。
他没有看懂。
好吧,这也算是一种说法。准确来说这是一张空白卡片,上面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个墨迹也没有。
很明显这是某种法术。
毫无疑问谜底终于揭晓,女孩是那个世界的人无疑。按伯母的称呼,她的名字叫雷梅黛丝。
秦凌只得暗自生气,对他无力阻止这一结果感到沮丧。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对诺顿说的话,就算他过去没说过他认为诺顿也该知道分寸。
不得波及同那个世界毫无关联的人。
他一直都以为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他拎起行李箱,慢慢的走进里屋。这看似庞大的箱子却比意想之中的要轻许多。他猜里面放置的可能都是些轻便的衣物。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就算是那个世界也没有多少人会没头没脑的带着一堆真家伙在身旁。
伯母家是一个普通三室户。在门廊后面的正方形空间就是客厅,靠左侧的小柜子上放着一台体型巨大的旧型电视。一张旧沙发靠着右边的墙面,沙发前的长方形茶几是他们用餐的地方。晚餐过后秦凌和伯母常常会一起看一会儿无聊的电视剧,吃饭的时候则多半会看社会新闻。客厅后头就是厨房,在客厅好厨房之间则有一条走廊通向里屋。
沿着走廊先前最靠近外头的是秦凌的屋子,其次是洗漱室,再着伯母的卧室,走廊最里面则是伯母家的客房。
“你先把东西给雷梅黛丝拿进去,我出个门再买些吃的。”
“不用麻烦了伯母。”
秦凌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罪恶感,他尽量想把女孩对他们的生活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怎么行,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和她说说话。”
伯母说完便向外走。他阻止不了,就像他无法阻止女孩进入他们平静的生活。
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却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其轨迹的自己。
——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秦凌努力压制住翻涌而起的回忆,他深吸一口气拿着女孩的行李走进了客房。
雷梅黛丝站在床上,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走进房间,她已经脱去了笑容的伪装,双手叉腰盛气凌人的模样多少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她在等着他的到来。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
“汝是鬼见,汝要帮忙。”
对无处可躲的秦凌,她开门见山。
“你认错人了。”
任何和那个世界的人扯上关系的都是麻烦事,秦凌心想。穿过门扉的女孩似乎觉得自己通过了某种考验,像是秘密教会或者神秘小团体的入门仪式。她好像认为自己已经跨过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剩下的事只是水到渠成。秦凌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获得这样的错觉,他的直觉认为诺顿要为这件事负起主要责任。
雷梅黛丝的内心就和她孩子般的外表一样天真,不奇怪,她的确是个孩子。只要呼救就会有人帮忙是小孩子才有的特权。大人的世界则不是如此,大人会衡量事情的轻重缓急与对自己的利弊。虽然他下个月才升上高中,但在和那个世界有关的所有事情上,秦凌认为自己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而且肮脏的大人了。
秦凌没有别的念头,他只想否认到底,然后叫诺顿来收拾这残局,毕竟他才是正儿二八经的圈里人。他一点都不想让这个女孩住在伯母家,不管她和那个世界的纠缠有多深,终究会波及到身边的人,就算他已经深陷泥潭,但是他绝不能连累到伯母。
雷梅黛丝有些恼火的哼了一声,从小小的挎包里拿出移动电话,转了半天才找对方向掀开屏盖。她看上去还不太习惯摆弄移动电话,这倒是个新鲜事。女孩伸长直手臂把移动电话朝他展示出来,分明是在说快来看。秦凌本想拒绝,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他最终还是看向屏幕。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秦凌自己。而在画面不远处还有另一个人。
他有百分之一千的把握确定,拍下这张照片的人就是诺顿。
那个混蛋,他当时真该再好好揍他一顿。
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秦凌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鬼见,汝要帮忙!”
“你认错人了。”
他机械的回复着女孩。即便铁证如山他也不想去做更多的纠缠。对付孩子就要用孩子气的办法。
“汝要帮忙,汝要帮忙!”
女孩在床上直跺脚,借此发泄自己的恼怒。她的眼睛有些泛红,不知是着急还是失望,还是两者兼有,她紧咬双唇,瘦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秦凌已经能看到她双眸中泛起的些许泪花。
这不由的让他有些心痛。雷梅黛丝一心想要获得帮助的模样或许正是当年的自己无法表现出来的样子。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秦凌有些心软,面对眼泪婆娑的女孩他自顾自的说着,没有再抬头去看雷梅黛丝的双眼。他现在不愿意去探究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论怎样他的内心感受到一种别样的煎熬。他的善良极力的想要伸出援手,他的理智却在不停的发出警报。他进退两难,对自己优柔寡断的怒意也重新占据了心头。
雷梅黛丝也不再出声,她安静的站着,牢牢的盯着面前的男孩,用手背擦去眼睛里的泪花。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安静的可怕。他们不声不响,谁都不愿发声,时间在寂静中缓慢的流淌。
“这没得商量。”
过了好一会儿,秦凌才艰难的把这句话从喉咙里挤出来。他把这当做他们之间的结束语。他立刻转身向门口走去,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房间。
女孩并没有同预想中的那样发言阻止,她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她的视线更让他感到愧疚。
诺顿会帮她。
秦凌只能用这样的想法安慰自己,仅仅是聊胜于无的安慰罢了。
就在他要跨出房门的时候。
突然,一股寒意沿着他的脊柱升起。一种不祥的气息正在房间里慢慢凝聚。毫无疑问,他认得这种感觉,这让他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但这不可能。
秦凌对正在发生的变故有些不解,他环顾四周。
屋里屋外都有设下过咒符,那些东西不可能从他眼皮底下进到。。。
很快就找到了气息的来源。
“你的箱子里是什么?”
“不知道。他给吾,他说拿着这个,汝就会帮忙。”
金发混蛋。
雷梅黛丝一五一十的回答着,不像是撒谎。不明就里的女孩看着本来将要离开的男孩忽然站定不动,她正要说些什么,而她说出的话仅限于刚开头的几个字,剩下的很快就全都转变成了惊叫声。
毫无预兆的,一团黑云“砰”的一声撑开行李箱卷起一道猛烈的气流。巨大的能量在房间里释放开来把秦凌和女孩一同掀翻在地。
拥有生命的雾气像一条长蛇,在房间的中央扭动变形。接着分成好几股向四周扩散开来,它蜿蜒曲折在空中形成了一幅可怕的黑色图景,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蛛网。直到蛛网的中心睁开一双红色的眼睛。
“诱导魔!”
秦凌用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站起来,跑到女孩身前。显然受到了惊吓的雷梅黛丝靠着墙蜷曲着,歇斯底里的叫声让男孩的耳膜隐隐作痛。
这是人在面对超越常理的存在时的正常反应。此时不管秦凌说什么,女孩的意识都不会接收到任何讯息。他只希望房间的隔音足够好,因为在他做出必要的反应前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要等待这只怪物从那个世界完整的融入他的世界。
很快互相交错的雾须像是接收到了指令,它们开始互相交织,在空气中编织出一个巨大的,浓雾制成的身形。一道红色的波动为这古怪的艺术品划伤了最后的记号,这条能量造成的裂隙从上贯通整个浓雾。裂缝四周的浓雾逐渐剥离,一个从异界远到而来的怪物赫然从剥落的雾气中挺立现身。它用双腿站立,四只手臂粗壮,结实,浓密的毛发覆盖周身。它没有头,火红的眼睛镶嵌在他胸口的正中心。
“他们砍了我的头。”
从腹部张开的血盆大口低声吼道。
“鬼门。开。”
事已至此,已不容秦凌有半点犹豫,他坚定的在声音里渗入力量。
这是战斗的宣言。
也是鬼见们介入战斗时的第一步。
“哈哈哈哈哈,他们砍了我的头,你杀不了我!”
怪物大声笑了出来,声音通过它腹部的巨口如同山呼海啸般朝秦凌袭来。一旁是女孩的尖叫,一旁是怪物的讥笑。秦凌从没有处在如此古怪的境地中。他感受到灵气在四周飘散,这证明信言已立。周围的空间很快会与现实剥离,怪物与他都会被困在由他创造的世界之中。
他无路可退,他决心已定要将邪魅拖入自己为它准备好的墓地。
如若不然,这将会是秦凌自己的葬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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